镇钰

生而为王,我很抱歉

源自《人间失格》: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太宰治

想了很久,即使觉得“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这句话很难承受的来,我却仍然对这句话抱有一种近乎虔诚的心态,虔诚到恐惧。我觉得这句话是一种很好的自省,但如果你真的说出这句话,我想你一定是丢掉了羞耻心以及负罪感,那么坦荡的说出“我很抱歉生为人”是对人的责任、资格的不屑,说实话,我很恐惧,我想既然以人的姿态活在这世上,那么就认认真真的做一个人,其他的无所谓都可以,一定要认真的对待自己,才能不负生而为人。

最早想到是用“生而为人”作题写尊礼,那个时候我还没有看这本书,只是有所耳闻,但是当我看完了以后我一度放弃用这个主题,直到我忍受不了这句话的格式的诱惑……因为我一直都认为尊……周防尊对于自己没有更好的承担自己王的责任是抱歉的,对草薙的抱歉,对十束的抱歉,对安娜的抱歉,对八田的抱歉,还有不知道有多少慕名而来加入吠舞罗的氏族成员的抱歉,以及,对宗像礼司的抱歉。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即使依然经常甚至整天无所事事。厌倦生活,却又对此仍有留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世界上的苦痛,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啊啊,如果是对尊哥,总感觉有说不完的话呢。希望我能在下面的文里能够表达出我所理解的、认知的尊,如果能够完整的表达出我的想法就感觉足够幸福了。

以上

私设有,周防尊中心,正剧走向,微尊礼




「抱歉啊……」


正文


        周防尊无所事事地躺在单人间的床上发呆,这是他的生活常态。年轻的面容由于除了紧皱的眉而没有其他表情显得凶恶,大抵属于普通人看到了会为之胆怯甚至恐惧的那种。然而少年并没有想太复杂的东西——或者说他也不喜欢想过于复杂的事情——栉名穗波今天无端的过来骂了他一顿,骂完以后又给了他一盒饭团,当真是一个巴掌换一个甜枣,换做别人大概会因为栉名穗波的为人而对其产生好感以及羞愧感,然而周防尊只对此感到烦闷,他一向不太会对付这种人。

        说到栉名穗波周防尊能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烦躁。优雅成熟的成年女性,这是栉名穗波仅从外貌给人的印象,然而实际上也有些莽撞,性格开朗些许活泼,甚至还有些对于成年人来说的过于天真。综合起来就是一个不会害怕看起来很凶的周防尊甚至会亲近周防尊这类不良学生的称职老师,也是一个充满了成熟女性魅力却又保留少年的天真的自来熟女人。周防尊对此感到极其烦躁,换做是其他老师他都有可能避开,但这一位作为神经偶尔大条的班主任他真的没办法避开。他当然不讨厌穗波,但是他确实对穗波的亲近感到不适应,他想他大概一辈子都适应不了这个老师的亲近。

        栉名穗波切着鱼片,为明天和兄嫂以及小侄女的出游做准备。小侄女天生异相,在生活中非常不方便,作为一个小孩着实吃了不少苦。她非常喜欢这个乖巧可爱的小侄女,当然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她本人还没有恋爱结婚。明天出去的时候要给小侄女讲故事,栉名穗波在心里盘算到。把最后一个寿司放到饭盒里,栉名穗波眨眨眼,暗忖不知道周防尊有没有为今天她那样骂他的事情生气,虽说后来了解事情始末后她给了一盒饭团赔罪来着。应该会原谅我的吧,周防君也不像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何况翘课打架这种事对于学生来说本身也不值得提倡,就算是被迫也不可以。

        周防尊看着桌子上的饭盒咂了咂嘴,好饿,而且……好烦。索性烦恼再大也大不过饮食,况且饭团撒上鲑鱼子看起来尤其勾人食欲——不得不说,作为单身女性,栉名穗波的厨艺相当好。周防尊拍拍肚子把饭团全部干掉,如果还有肉的话大概会更好,吃完以后还稍显遗憾的想到。

        「叮——。」毫无特色的手机内置铃声响起,周防尊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没什么生气的按下接通键:「喂?」

        「尊,明天是周六,一起出去玩吧。十束说想去郊游,就等你了。」

        「……」

        「好了就这样,明天早上记得过来,别睡过头了。」

        「哦。」周防尊依旧没什么表情的听到电话挂掉。都是借口,真想出去玩他们什么时候在乎过是不是周末?但是他拒绝不了,周防尊自暴自弃的想到。

        这个时候的周防尊还只是个面向凶恶、懒散粗暴、整天无所事事、喜欢打架而且很厉害的一个刚上高中的小子。对于栉名穗波来说,周防尊就是一个面恶心善、操行分直逼死线但是功课厉害、非常淘气的一个孩子。


        高一的假期,栉名穗波认识了十束多多良。会认识十束多多良可以说既是必然也是偶然。栉名穗波很安定的走在回家路上然后就偶遇了被围堵的十束,穿着国中生校服的矮个男孩,一个人面对一群穿着国中高等部校服的高个男生,怎么看都是处在弱势。教师的正义感一旦爆发简直就化身开机车的都市传说,即使她是个战斗力基本为零的渣渣。男生们当然没有害怕嘴上逞强的美女老师,甚至还调戏了一番,最终在路过买牛奶顺便找人的周防尊的注视下落荒而逃。当然,所谓的调戏在穗波老师的眼里只是小孩子的玩笑话,然后施施然的跟着周防尊来到了三人组的聚集地——HOMRA酒吧。

        「真是谢谢您了。」十束多多良一边龇牙咧嘴的喊着草薙哥你轻点一边微笑着对栉名穗波说到。

        「没什么,没想到十束君竟然和周防君、草薙君是朋友呢。」栉名穗波毫不掩饰惊讶的看着三个人,周防尊和草薙出云会是朋友还能说是因为是校友而认识的,但是十束怎么看都要小几岁,想说是校友也实在不太可能。最重要的是周防尊总是一副不愿意和人交朋友的样子,现在却别扭又坦然的接受这种说法,完全超乎栉名穗波的想象。

        「朋友……吗?是呢,我也没想到我们是朋友呢。」按着包扎好的地方,十束坦然的说到。幸好KING没有赶他走,面对他这种类似STK的行为。

        「好了,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回家了,还是自己注意安全哦~」眼看十束没事,栉名穗波表示要离开。

        「穗波不吃点东西再走吗?」酒吧代理老板草薙出云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问道。

        「不用了,我还有事呢。草薙君经营酒吧辛苦了哦,平时也要多注意点啊,走了。」栉名穗波笑了笑,拎起包朝外走。

        「我送你。」周防尊看着栉名穗波的动作,跟上说道。

        「哦……好啊。」

        周防尊跟在栉名穗波的身侧,叼着棒棒糖慢悠悠的走着。他现在想抽烟,但是一想到栉名穗波极大可能的会立马转过身抽掉烟一脸认真地说“高中生不准抽烟”他就干脆的放弃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

        「真是难得呢,周防君。」

        「……啊?」

        「会出手救人……交朋友什么的,说到底是可以做好的嘛。」

        「……哦……你才是吧,不知道自己不会打架吗?」周防尊花了一秒钟的时间理解栉名穗波的话,随即又略皱着眉说道。一旦天然起来简直无药可救,周防尊完全不想说栉名穗波的行为有多不合常识。

        「唔,应该不会打过来的吧……大概?」想了想似乎觉得气氛不太对,挺直了腰杆瞪着周防尊,「因为我是老师嘛。」理直气壮的让人觉得可怕。

        「……你自己小心点。」

        「周防君很依赖他哦?」虽然是问句但是说得过于确定了。

        「……」

        「男孩子就要抓紧时间肆意的做些什么,青春啊,真是美好啊,错过了可就来不及了。」栉名穗波转过身,用朗读课文一般的声音说到。

        「……啰嗦。」

        栉名穗波笑了笑:「好了,年轻帅气的护花使者,我到家了,你也快回去吧。」

        「恩。」周防尊应了一声,没有动。

        栉名穗波又笑:「行行行,我上楼了。周防君少打点架哦。」

        周防尊别过脑袋,一脸的不自在,等到栉名穗波的身影消失在房子里才缓步离开。少打点架什么的……啊,先去把跟踪自己和栉名穗波的那群家伙修理了再说吧。

        楼上。

        「欢迎回来,穗波,我可是看到有个红头发的小子送你回来哦。」

        「什么啊哥哥,那可是我的学生啊,真是的。安娜呢?」

        「欸?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是比你小几岁的同事呢,看起来真是成熟。安娜在厨房和她妈妈一起做饭呢。」

        「哪里成熟了啦,怎么看都很幼稚哦?安娜酱——」     

        「穗波,欢迎回来。」小女孩吃力的搅着蛋糊,一字一顿的说到。

        「你这是装的还是真的看不出来啊……话说你不打算找个男朋友吗,不过你这样子可没法找到男朋友吧……作为哥哥我可真是担心,美丽大方的妹妹竟然完全没人追。」栉名哲哉看着走进厨房的妹妹叹了口气,叹气般的说道,「男孩子啊就算再幼稚,一旦有了要承担的东西就会变得成熟起来呢……」

        「哥哥,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栉名哲哉露出微笑,对于那小子来说,自己的妹妹、他的老师也在承担的范围之内……吗?


        高三的某一休息天,栉名穗波闲晃后路过酒吧,推开门走了进去。

        「啊拉,穗波老师,欢迎光临HOMRA咖啡厅。」金发青年一脸微笑,企图掩饰早就暴露了这里是酒吧的事实,并且随即就得到来自同伴的吐槽。

        「鲜啤,谢谢。」

        「哈哈,早就暴露了哟草薙哥。」

        「怎么想着过来?」周防尊咂咂嘴,烦躁的看着自己的班主任。

        「路过哟,真的只是路过哟,再说了,自己的学生开了这么棒的店,总想要过来看看呢。草薙君在这里做事还好吗?」

        草薙出云递过啤酒说道:「恩恩。请。这是我亲戚开的店,算是过来帮手,所以挺好的。」

        「草薙君一直以来都很能干呢,完全不用人操心哦?」

        「穗波就不要开玩笑了。」想起曾经的黑历史,草薙出云一脸的尴尬。

        「说起来,十束你今年也要升高中了吧?」

        「恩,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不过家里没有多余的钱,我也就不打算继续读下去了。」坐在另一边的十束坦然的说到。

        「十束你要不要过来帮忙?你的话,应该很容易就上手吧。」

        「哦,好啊。」

        「那么介不介意我偶尔过来帮忙呢?」

        「诶诶?穗波你就饶了我吧。」

        「什么嘛,那么周防君呢?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

        「好可惜……明明只要你想做的话,什么都能做到的。」

        「就是嘛,就算是当上王也是可以的哦。」

        「对对!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自己的未来什么的?」

        周防尊侧过头咂了咂嘴,半瞪视半求助般的看向一旁略显幸灾乐祸的草薙,咕哝道:「都说了没有了啊你们两个。」


        高三临近毕业的下午,栉名穗波整理着班级志愿填报表,写着周防尊名字的那一张上空空荡荡,布满了十八岁少年的迷茫和浪荡。最后栉名穗波是在操场上找到周防尊的,赤发的少年叼着未燃起的香烟躺在操场的升旗台上发呆,身上满是伤痕。

        「一点打算都没有吗?」栉名穗波一边贴着胶布一边问道。

        「恩。」

        「真是太可惜了。」栉名穗波戳了戳周防尊脸上的胶布,「那么学生生涯的最后一个月,祝你过得愉快。当然,我没有说包括打架哦,就算是事出有因,也不要总是打架啦,草薙君还有十束君都会担心你的。」

        周防尊换了个姿势,看向栉名穗波:「有人说过你天然呆吗?」

        「诶?」栉名穗波跪坐在一侧,目光从半空转向周防尊,温和的笑着,露出一点点困惑。

        「你还真是……随心所欲的很啊。」

        「是吗?」

        「非常适合当老师。」

        「恩……我该说谢谢妈?」

        「……不用了。」

        「啊……放学了,周防君该回去了吧?」

        「恩。你呢?」

        「我还有工作要做啊……好了,我去工作了。」

        「恩,晚上回去路上小心。」

        「周防君才是吧,身上伤口很多哦。」

        「……走了。」


        毕业考试的那天,栉名穗波没有在应考的学生中看到周防尊的身影。

        那一天,赤之王诞生了。

        「你们愿意抓住这只手吗?」

        背离熙熙攘攘的人群,赤发的男人向左右两个好友略显迷茫的伸出凭空燃烧起火焰的手。

        当然了。

        赤之王和他最初的家族成员就这样诞生了。

        仍旧像往常一样的十束在最前面挥舞着手臂喊着两人跟上,草薙一脸麻烦又宠溺的跟上。周防尊看着两个人,叼上一支烟点伤,转身看向背后的学校。

        校门后面栉名穗波恰好经过。

        从此,前与后,便是两个世界。


        颁发毕业证那天,周防尊最后被单独留下,就在教室里和栉名穗波说了几句话。

        「考试那天,周防君没来呢。」

        「……恩。」

        「其实那天我看到周防君了哦,你在学校门口站着。」

        「啊……」

        「果然是因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恩,是啊,很重要的事。」周防尊眯起眼看向窗外,隐约能看到未曾浮现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样吗……那么就请务必好好去做啊……因为……这是你找到的要做的事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你想要去做什么呢。如果是你的话,只要去做,就一定能够做到最好的吧。」

        「……啊……大概吧。谢谢。」

        「恩?哈,说什么呢,你可是我的学生啊。」

        「恩。尽量不要到酒吧来了。」

        「诶?终于承认那里是酒吧了吗?」

        看着一瞬间疑惑又立马调转了重点的栉名穗波,周防尊露出无奈的笑:「我从来就没有说它不是啊。」但是现在,那里已经不仅仅是酒吧了。

        「走了。」


【上篇    完】


        对于周防尊来说,人望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因为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人望,但是莫名其妙的就有一群人并且有越来越多的人自发地跟随自己,他们信任他、尊敬他,奉他为王。久而久之周防尊就被迫成为了镇目町里非常有人望的人了。周防尊并不喜欢这样,成为赤王就已经是意外中的意外了,有了最初的氏族也只是因为他们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好友,如果可能的话,周防尊并没有收氏族的打算,同样,就算是普通人,他也没有招收手下的欲望。

        「那么就请务必好好去做啊……如果是你的话……」

        如果是我的话?大概就像草薙说的那样不适合当王吧,但是莫名其妙的,就被很多人称呼为KING了,明明他们也不完全是吠舞罗的人,不是赤之氏族。

        「那又怎么样呢?对他们来说,KING就是KING啊,能够保护他们的、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臣服的并且为之战斗的KING啊。」十束多多良搅着巧克力,从酒吧的厨房里走出来。

        「麻烦。你在干嘛?」

        「做甜点。草薙哥说明天是酒吧开张的十周年,他打算小小的庆祝一下,比如说给进来的女生送点巧克力甜点什么的。」十束走到周防尊对面坐下,「我是不会同情你的,说着麻烦……但是你还是很重视他们的哦?不然根本就可以不去看他们嘛~」

        周防尊咂咂嘴,他该死的不想承认十束说的是对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看十束一脸了然的笑,随即又说到:「明天是周年?」

        「哦,草薙哥是这样说的啦,虽然我觉得只是借口而已。听说草薙哥最近在追一个女生……真的是女生哦,跟我一样大,不过还在念书。啊啊,春天啊,我闻到了酸臭的味道。」想到草薙早先误认了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男生,十束多多良小小的强调了一下。

        「哦……那个大胸女人。」周防尊想起前几天借用草薙的手机时看到上面的桌面,被十束熏陶久了也知道那是偷拍的照片。

        「据说是个超辣的美女,校园女神,只能跪舔的那种。」

        「哈……你从哪儿听说的?」周防尊换了个姿势看向十束。

        「那么KING先告诉我是怎么知道那个女生身材很好的?」十束停下搅拌,往前凑了凑。

        「前两天跟你打电话的时候看到的,手机桌面是个女人。」顿了一下,补充道,「侧面,偷拍的。」

        「WTF!竟然是真的!」十束多多良猛地一锤搅拌器,满脸的痛心疾首,「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前几天大学城那边不是不太安定嘛,我过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两人在吵架,差点就动手了,就是为了一个女人……他们有给我看那个女人的照片哦,然后我就看到那两个人吵着的时候那个女人走过去了,旁边还跟着一个超级眼熟的人!」

        「啊……那两个跟你说的?」

        「他们说了很多啦,然后因为有点在意所以就到学校里查了一下。基本属实。草薙哥迎来了人生的女神,KING,你有打算吗?」十束恢复冷静,笑眯眯地坐好继续自己的作业。

        「那你呢?」

        「恩?我?恩……还好吧,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呢,再说跪舔的话在我这里行不通的哟,如果是镰本他们遇上了……大概有这种可能呢。」

        「是吗?」

        「毕竟我的话……说跪舔这种话也只会对KING吧。」

        「……恶心。」周防尊微妙的扭曲了一下。

        「啊哈哈哈开玩笑啦,KING你不会当真了吧,跪舔这种词说出来就会觉得很奇怪吧。」看着周防尊的表情,十束多多良直接笑出了眼泪,「不过如果是对KING,忠犬怎么样?」

        「忠犬?你?……别恶心我了。」周防尊看着十束手上的巧克力酱思考要不要糊对方一脸。

        「喂喂这也太打击人了吧,我可是很认真的,很认真很认真的哟,你看我真诚的眼睛。」但是笑着说出来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诶?上楼睡觉吗?」

        「恩。」周防尊背对着十束应到。

        然后门关上了。

        「虽然我不太像,但是做你的忠犬什么的,我真的是认真的啊……KING……我会一直一直跟着你看着你的,直到我再也动不了了为止的。」十束多多良看着对面空无一人的沙发,叹息般的说道。

        周防尊躺在床上,十束多多良的眼睛浮现在眼前,那种过分温柔、过分执着、过分憧憬、过分渴望的眼神,如果能够选择……能够选择又能怎么样呢?十束那家伙说的没错,他本来是可以不用去管那些人的,但是他去了。他不喜欢背负那些东西,但他仍旧会去会背负。成为王的感觉真差劲……大概吧,不得不去背负起那些人的希望,但是愧疚除外、同情除外,因为这是他自愿的,如果不是他有所愿意,石板是不会选择他成为赤王的,这是他的责任,生而为王的责任。


        所谓的周年庆过后,周防尊不情愿的被草薙出云和十束多多良联手赶出来,美名其曰自己都有段时间没出来活动了再不出门就要长霉了,实际上是两个人实在不想再看到打扫到一半房子突然就被拆了之类的。周防尊耸耸肩,叼着从草薙那里顺来的烟出了酒吧门,晚上草薙应该能打扫完,这段时间就到公园坐坐吧。

        「嗯?」走到长椅旁,周防尊难得因为旁边的人愣了一下。

        「啊拉,周防君吗,好久不见了。」女人朝周防尊招招手,自如的笑道。

        怎么会遇上她?真是麻烦。「哈……还真是……」周防尊叹口气,坐了过去。

        「怎么,遇到我很不开心吗?」女人故意皱了皱脸。

        周防尊侧过头,稍微带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没有……穗波……老师。」

        「听起来很不情愿呢~怎么样?镇目町的大人物?」没什么实质性的抱怨了一下,栉名穗波如以往一样关心起了自己以前的学生。

        「……就那样吧……」想不出有什么特别好的或者是特别不好的,于是就随意地说道。

        「我可是听说了哟,周防君在镇目町很有人望的。」栉名穗波靠在椅背上看着天,随随便便的说到。

        「啧。」

        「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讨厌的,对吗?」

        「啊。」

        「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很开心的,对吧。」

        「……恩……大概。」

        「周防君总是很难分清楚这些呢,该说是不坦白吗?」

        「没有的事。」

        「哦,是吗?那就好。其实我一直在想,我当时是不是说错了。」

        「啊?哪句?」

        「‘如果是你的话,只要去做,就一定能够做到最好的吧。’我当时是这么说的吧。」栉名穗波摸了摸手。

        「啊,没错。」

        「但是我现在想我会不会说错了呢,因为总觉得周防君好像太过在意了……这不对哦,因为太过在意反而更加焦躁,事情就会更做不好吧,而且人也会更加疲惫……你刚才的脸色啊真是差的可以,现在的话……稍微好了一点点。」

        「不,你说的没错。」周防尊眯起眼睛,「但是,没办法啊。」

        「没办法……吗?」

        「恩。」强大的赤之力量以及破坏欲,原本的破坏的欲望,还有,无所畏惧。赤王的力量很大部分由这三者组成,周防尊能做的就是克制自己原本的破坏欲以及赤之力量的破坏欲,真要说的话,就是在和自己的本能、自己的欲望作斗争。上一任赤王,那个叫迦具都的,大概也是这样的吧,一直战斗战斗直到生命终结。

        「是吗……那还真是遗憾呢……周防君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笨拙哈,不过倒也不一定是什么糟糕的事。啊啊,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恩,路上小心。」

        「对了,有次你送我回家,我哥哥看到你还说当时的你很成熟呢,那个时候我就不做评价啦,现在的周防君看起来很成熟哦。」

        「……啊啊,烦死了,你快点回去吧。」

        栉名穗波笑了笑,离开了。那个时候,哥哥在客厅里说的是什么呢?

        公园里的人陆陆续续地都离开了。

        周防尊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太阳快要落山了。

        「那边几个,不出来吗?打算躲到什么时候?」周防尊睁开眼,金色的眼眸和太阳光线融为一体,凛然地直视某个方向,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

        所谓王的责任啊,就是为了保护他的臣民而不断的去战斗。拼尽骨和血,护他们一世安宁。NO  BLOOD,NO  BONE,NO  ASH!


        再次见到栉名穗波是在HOMRA酒吧里,距上次见面有一年多了。

        跟穗波一起来的小女孩面无表情的观察了一会儿周防尊就去玩珠子了,周防尊觉得自己长久不见的焦躁感又回来了。

        「小鬼的医院在七釜户。」

        「我认为她是Strain。」

        由一个麻烦的家伙带来的更大的麻烦,但是周防尊做不到坐视不管。

        「对你来说,我就是怪物。你的侄女要说的话,应该属于我们这边的人。」

        「你是说安娜是怪物吗?!」

        「会有人这么说吧。」

        「周防君,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周防尊露出栉名穗波未曾见过的苦闷的、自嘲的笑:「类似于,帝王吧。」


        「你愿意握住这只手吗?」周防尊略带迷茫的看着只到自己腰部的女孩。

        少女毫不犹豫地、坚定地握住那只手:「是我自己选的,不怪尊。」

        新的、年幼的枷锁套在了周防尊的身上。

        都是为王的责任。


【中篇    完】


        对于周防尊来说人生最不愿提及的有两件事,一个是高中的时候认识了栉名穗波这个让他上心又不容易进行交流的老师,另一个就是认识了宗像礼司。认识宗像礼司实在栉名安娜加入赤组不久后的事情,那天黄金老爷子召集开会,他一如既往的踩着点儿到场就看到他座位对面坐着个身形如松的男人。然后那个人自我介绍,事实上是针对他一个人的自我介绍,因为黄金先前就知道了,而参加这个会议的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有他和黄金两个人而已。

        周防尊想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他的一切行动都与你相背,但是你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因为你们俩的最终目标一致。最可恨的是等他发现了这种感觉的时候他还发现他把那个家伙当成是知己。周防尊看着仅简短的接触过宗像礼司的自家闺女吠舞罗小公主栉名安娜如今朝着腹黑的路一去不复返今天也觉得心塞塞。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其实很开心吧KING~即使抱怨总是会莫名其妙的遇上青王,但是你还是会出去哦~在明知道会碰上对方的情况下……」十束多多良在旁边的座位上转了个圈,手略夸张的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那叫什么?嘴上说着不想要,其实身体很诚实?」

        「……给我闭嘴。」周防尊脸黑了不止一个色度。十束现在的喜好也是越来越奇怪了,安娜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被这家伙带坏的也说不准。

        「不过青王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呢,很厉害!Scepter4那边前段时间垮成那样,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黄金那边接过手并且重组,真的是相当厉害。」

        「啊……」

        「当时安娜说要成为青王什么的,我很庆幸哦,现在的安娜酱不太适合呢,成为王什么的,如果是那个人的话,成为青王真是太棒了。」

        「喂……」

        「我会一直跟着你的哟,KING。」十束看着周防尊的眼睛。

        周防尊顿了顿,抬手揉了揉那一头金毛:「什么啊。」那种眼神,弄得好像他会死一样。

        「那么,今天要不要出去和青王来个偶遇什么的呢?」十束身子往后仰试图脱离周防尊的手的控制,笑着在椅子上又转了一圈。

        「啧,谁想见他。」周防尊撇嘴。

        话虽如此,大半夜的HOMRA酒吧二楼窗户被打开,一个人影从那里跳了下去。


        「阁下应该知道王权者拜访另一个王权者的领地是需要通过手续的。」宗像礼司放下笔,看向不请自来并且破坏了他办公室窗户的“入侵者”。

        「我过来睡觉。」

        宗像礼司看了一眼浮在半空的虚拟屏幕,有种把它们实体化砸到对方脑袋上的冲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我的办公室,不是阁下的卧室。」

        「恩。所以?」

        「所以阁下是不是该滚回阁下的领地?恩?周防……尊。」

        「你好吵。」

        「怪我咯?你是打算给我的办公室装修吗?」宗像礼司指了指已经被破坏了并且损坏范围有扩大趋势的窗户说到。

        「王权者拜访另一个王权者的领地需要手续,这话是你说的吧。」

        「……我想我可以把入侵者关到监狱里。」

        「哦,随你。」周防尊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空气里只剩下青王处理事务时的沙沙声,宗像礼司看向皱着眉睡觉的周防尊,明明是一样年龄的人,对方却会显得老很多,当然这只是从外表上看而已。赤王的力量是破坏,在先前他就领教过了,他得承认对付那种力量他并不是游刃有余,甚至可以说实际上有些狼狈,那种力量太强大了,如果不全力以赴大概就会被这家伙赢了去。他很庆幸他不用随时都面对那种力量和它的诱惑做抗争,尤其是在还需要操心别的事的情况下,感受颇深的估计是那位参谋吧,草薙出云,真是位相当令人尊敬的参谋呢。但是如果是周防尊的话……王座虽高,却不是谁都能坐的,周防,这个责任,你能扛多久?我又能看着你扛多久?到最后我是不是该杀了你?

        「有吃的吗?」

        「哦呀,这么快醒了吗,果然还是在敌对势力里会胆战心惊呢。真是睡了吃吃了睡,其他的完全不考虑。红豆泥,需要吗?」

        周防尊眉角一跳:「你就是想太多。」

        看着周防尊的表情,宗像礼司愉悦一笑:「开玩笑的,只是普通的饼干而已。总比你什么都不管要好,嘛,不过你的话,把你自己管好就好了我想那位草薙先生也是这样想的吧。」

        「……谁知道。」周防尊站起身,从被他破坏了的窗户那里往下看,空地上青之氏族在练习剑术,「哦——那小子不错。」

        「你说哪一个?」

        「不协调的那个。」

        「楠原君吗?眼光不错,我相当看好他,是个非常有天赋的人。但是从目前情况来看,他恐怕没有继续呆下去的资格了。」

        「要求真多。」

        「你那边是没有这样的练习的吧,怎么,打算借鉴一下回去推广吗?」

        「不需要。」

        「那可小心保护好他们,不要事后乱发脾气。对了,我记得你们那边有个很优秀的人才。」

        「你说伏见?」

        「哦呀,原来你还记得他吗?我还以为你都把那家伙给忘了。毕竟是叛离了原先的氏族的人啊,怎么说都不会留给王一个好的印象呢。」

        「他自己的决定。」

        宗像礼司终于停下事务处理,看向站在窗边的周防尊:「真是大度的王啊。很早就有这种预感了吗?那位八田君可是很麻烦的哟,就算是现在那两位也是会私下见面吵架的啊。」

        周防尊回头看向宗像礼司:「那是他们的事。宗像,你今天话真多。」

        「……稍微有点紧张呢,再过两天大概就到了检验的时刻了。」

        「……无畏的生命……吗……」周防尊重新看向窗外,青之氏族正在努力的挥舞着刀。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赤之王,周防尊?」昏暗的酒吧角落坐着一个人。

        「Turkey。」周防尊走过去坐下,「出来走走。你不也没睡?」

        「真是失礼啊,我可是刚刚结束工作出来喝一杯呢。」

        周防尊拿过酒杯喝了一口:「这种事情不用跟我汇报,宗像。」

        「我只是说说罢了,没打算阁下听。」宗像礼司转了转酒杯,「人一旦背负了责任,即使死亡也显得伟大。」

        「你在背书给谁听?」

        「……我只是想说,到了要对你动手的时候我不会下不去手。」

        周防尊不为所动:「哦,是吗?那谢谢了。」

        「就不会想到克制一下自己,多活一段时间吗?」

        「宗像,你在强人所难,你知道吗?」

        「我以为克制欲望收敛脾气不是什么不能做到的事。」

        「那就不要苦着个脸,你现在活下来了,不是吗?」分明与往常无异的表情,周防尊却如此说道。

        宗像礼司垂下眼睛:「随意曲解别人的意思可不太好呢。」

        「但是你还是会继续坚持你的大义的对吧。」

        「……逝者已逝,生者安息。*确实如此。」

        周防尊看了一眼身侧的人,「……那就好。不喝了?」

        「恩,明天还要上班,可不能像你一样想喝多少酒喝多少。」宗像礼司一边结账一边说到。

        「哦,是吗?那晚安。」

        「……晚安。」走到门口,宗像礼司看了一眼周防尊,说到。

        留在吧台的账单上清晰地印刻着长长的酒单。

        你在说谎啊,宗像。


        被拉出来进行海边旅行的人都是闲得发慌的人,很不幸,周防尊作为常年闲得发慌的人在不太喜欢的日子里被拉了出来。

        「为什么?不喜欢夏天?」栉名安娜歪着脑袋看着周防尊帮她吹泳圈,问到。

        一旁是草薙出云一边架起太阳伞和躺椅一边解释道:「安娜应该知道尊的体温摸起来比别人要高一些吧,但是夏天真的很热啊,尊以前吃棒冰的时候基本上都只会喝水。只要是夏天应急池的冰冻品到尊手里都会很快变成温度比较低的饮品……所以……」

        「啊……」栉名安娜想起先前拉着周防出去约会的时候的场景之一*,不由得点头表示赞同。

        「啪——!」突如其来的响声爆炸在两个人的耳里。

        「……」×3。

        「……尊,你这是在报复我爆了你的黑历史吗?」草薙出云一边拿下弹到脸上的碎片一边说到。

        「尊在报复……」原本就感到失落的少女一字一顿的学者草薙的话说道。

        「给我闭嘴!」周防尊从草薙出云的行李包里拿出一个新的扔到对方脸上,「出去走走。」

        栉名安娜看了看周防,又看向草薙:「尊生气了吗?」

        「没有的事,KING不过是害羞了而已。」

        「害羞?」

        十束走过来摆摆手:「对自己年少的轻狂和对安娜酱的愧疚。」

        「那份过往里面也有你的一份吧。」草薙出云把泳圈递过去,看向十束。

        「我又没有否认哦,草薙哥不一起嘛?」

        「你们去玩吧,我可是老了,在这里晒晒太阳就好了。」

        十束牵起栉名安娜的手,笑:「那我们走吧,安娜酱。」


        「恩?」

        「哦呀?」

        「啊!是赤之王!」

        「哼。」

        「哈。」

        「赤王的事情就交给室长吧,道明寺你过来。副长大人也一起吗?」

        「啊,不,不用了。」

        「真是到哪儿都能遇见您呢。」

        「同感。Scepter4这么闲吗?最近好像又有闹事的人吧。」

        「没想到阁下居然会关心异能者的事……不过不用担心,Scepter4可不是什么无能的组织,这点事情不在话下。何况重压之下也需要放松的时间,并且氏族成员之间也需要感情的交流。」

        「完全不担心。我看他们练剑的时候就有很好的交流了。你赏花的时候也这么说过。」

        淡岛世理坐在一旁吃着红豆泥晒着太阳,面不改色的听着两位王的交谈,心里一个劲儿地刷“卧槽”还是二号粗体的那种。

        「人不能疏于交流,我想你在那边一定很少和人说话,想来也是,看上去就像四十多岁的老头子,实在没有什么交流的欲望。」

        「说得像你看起来很年轻一样。喜欢和食、茶叶、拼图,还喜欢碎碎念的家伙。」

        「粗俗暴力的野蛮人有什么资格来评价这些。遇到阁下真让人不爽。」

        「啊啊,是你自己要呆在这边的,你要是不来的话当然遇不到我。」

        「凭什么,我不能来吗?非要选择在这里休假的赤组氏族也是有趣的可以。」

        「比不上你。」

        「需要我说谢谢吗?」

        「啊……不用谢。」周防尊和宗像礼司一起看着玩闹着的青之氏族。

        「室长,需要来点甜点吗?」

        「呃……」宗像礼司看着推到眼前的“甜点”咽了咽口水。

        「赤王呢?」

        「……」朝宗像礼司投向一个同情的眼神,并立马收到“给我想点办法”的眼神,周防尊盯着那碗可以说是生化武器的东西,「不用了,稍微有点事,宗像你跟我来一下。对了,草薙在那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来向,「你们两个关系还不错吧。」

        「啊……哦……多谢……室长慢走。」稍微惊讶了一下来自赤王的善意,淡岛世理向宗像礼司致意。

        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走去的两位王正进行着淡岛世理未曾想象过的对话。

        「阁下有时候还是有点用的。」

        「我记得草薙有做过几次那种东西……然后他在厕所呆了一下午没回来。」

        「……请相信那确实是食物,只不过一般人难以承受。」

        「呵呵。」周防尊看了宗像礼司一眼,意味不明。


        如果说有孽缘的话,那么周防尊和宗像礼司在遇到对方的时候就耗尽了双方人生里所有的缘分,包括孽缘。

        「为什么生日这天也会看到你呢?」宗像礼司几乎哀叹自己的不幸。

        周防尊拎着酒瓶:「我生日的时候还专门跑过来的人就不用说这种话了。」

        「只是作为王权者的拜访。」

        「那这个也是了。」周防尊把酒瓶扔到宗像礼司怀里,「生日快乐。」

        宗像礼司摇了摇手上的酒瓶:「要进来喝一杯吗?」

        「开门。」

        然后那天夜里他们一人一半的瓜分了那瓶周防尊带来的威士忌。


        「无论哪个节日,都会遇见你呢。」

        「你也过万圣节?」

        「怎么?不可以吗?你不也是?」

        「没有。」

        「Trick  or  Treat?」

        「糖没有,只有烟和酒,要吗?」

        「那就给支烟吧。」宗像礼司结果抛过来的烟盒,抽出一支,「劣质烟草。不知道会加剧损害生命的吗?」

        「反正我也活不到那一天。」周防尊无所谓的说道。

        宗像礼司把烟盒拍进周防尊的口袋,叼着烟微微低头凑向周防尊叼着的烟头。

        烟点着了。

        「就这么急着想死吗……」

        「下一个是圣诞节吧。」

        「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和我一起过圣诞节了吗?我可是一点都不希望再在节日里看到阁下的脸啊。」

        「安娜……送什么好?」

        「……原来是这样吗?」宗像礼司笑了一下,「拼图怎么样?很锻炼脑力的哟。」

        「那就不用了。」周防尊毫不迟疑的拒绝了。

        街上的人群掺杂着欢闹,沁满了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

        「如果你还活着在的话,今年的圣诞节也一起过吧。」

        周防尊哼笑一声:「不是说不想看到我吗?」

        「如果能看到的话,稍微能安心点呢。」

        「宗像。」

        「是?」

        「来接吻吧。」周防尊张了张嘴,最终说到。

        如心口的那个岩浆般炽烈的感情在青色的瞳孔里无处遁形,隐而未发的感情终于倾泻在金色的瞳孔里。烟草的苦涩夹杂着糖果的甜蜜侵入到脑神经,像酒一样醉人。


        又是一个晴朗的下午,周防尊如往常一般难得的出来闲逛。由于未知的原因,两个人在万圣节以后就再也没有偶遇过,周防尊想了一秒便放弃了去Scepter4的打算。

        「……周防君?」

        久违的女声唤回周防尊的思绪,周防尊侧过脑袋咂嘴:「怎么是你啊……」

        「怎么?看见我很失望吗?」栉名穗波自如的坐在了周防尊的身侧,「看起来健康状况不太好呢,不过精神状况似乎比我之前看到的要好啊。」

        「那都过了很久了吧。」

        「这么一说也是呢,不知不觉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真是快啊。」

        「你心情很好?」

        栉名穗波愣了愣,笑道:「每天都心情很好啊,因为能够看到这么美丽的生活。周防君呢?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我记得你以前真的是凶巴巴的哦。」

        很开心吗?大概是的吧。「……大概。」

        「遇到了一个让你很开心的人?」

        「啊……?」

        「因为周防君看起来像是恋爱了嘛!说起来周防君也二十几岁了,温柔帅气也很可靠,有女朋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高中的时候虽然很多人都很怕你,但是在女生当中还是有不少喜欢你的啊,又爱又怕之类的。这么说来现在才有女朋友才是奇怪诶。」

        「……不是。」女朋友?恋爱?别开玩笑了。和宗像礼司那家伙能谈什么啊,不吵起来就算好的了。而且……宗像礼司像女朋友一样……算了吧,想象不能,虽然女装的话应该会很漂亮。

        「难道是男朋友?嘛,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稍微有点惊讶呢,周防君你不喜欢女人的嘛。」

        「……没!有!」果然不管是遇到宗像礼司还是栉名穗波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你想太多了。」

        不算太远的地方出现陆陆续续的青色,夹杂着几声巨响。

        「啊拉,警/察先生。」栉名穗波惊讶道。

        周防尊扫了一眼对面,说:「我送你回去吧。」

        「恩?啊,好啊。」栉名穗波跟上周防尊的脚步,「说起来,周防君你是黑道的哦。果然是要避着点啊。」

        「……你想太多了。」

        「欸?难道不是吗?」

        「看来约会很开心么。」周防尊黑着脸听着栉名穗波的见解,就听到侧面传来沉稳依旧的声音。宗像礼司穿着制服站在车门前,目光如炬的看着对面自己的氏族矗立着事务。

        周防尊往车窗里瞄了一眼,上面宗像礼司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屏幕上是过关了的拼图游戏。「比不上你玩的开心。」

        「如果你其他时间也都像这样就好了。」

        「想太多是病,别忘了吃药。」周防尊敛下表情。

        宗像礼司看着周防尊离开的背影,伴随着他同行的女人提问的声音。他说的可是认真的啊。


        再一次见面是将近一个月以后,宗像礼司看着楼上的周防尊笑得张扬而肆意,心里的不安和苦涩扩大了无数倍。如意料之中的周防尊跟他进了Scepter4的监狱,但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都烧了。」他这样说。

        于是他就应战了。

        周防尊看着宗像礼司离去的背影消失在监狱门外,翻了个身叹息。

        没有什么能够改变未来。

        周防尊如宗像礼司预料中的那样越狱了。看着一直跟随着自己陪伴着自己的氏族,周防尊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了责任的重大,不是不知道,不是不承担,而是将来再也无法承担。这群人,他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尊。」栉名安娜这样喊他。

        「尊。」认识了七八年的老友草薙出云这样喊他。

        「尊大哥!」陆陆续续的跟着自己的人这样喊他。

        「啊,走吧。」他只能这样去回应。他牵着小姑娘的手,想起在监狱里宗像礼司面沉入水地喊他周防,这个世上就能有那么一个人在你心里特殊得毫无抵抗之力。然而当他被宗像礼司压倒在地上四目相对的时候,他依然直视对方拒绝了对方微藐希望的那一声——「周防」。


        他拍了拍草薙出云的肩膀,离开了栉名安娜伸手抓得到的地方,在氏族的注视下走到了学园岛的神社。在抽了一晚上的烟后和宗像礼司大打出手,享受人生最后的愉悦。

        「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宗像。」他从看天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中转回头来。倒在宗像礼司的怀里的时候在心里说了最后一句抱歉。

        抱歉,宗像,把你牵扯进来了。

        抱歉,安娜,再也不能给你看最美的红了。

        抱歉……大家。我从未以王的身份行事,那么这一次就让我以任性的姿态结束王的使命吧。

        抱歉啊……生而为王。



        宗像礼司走在回去的路上,听到自己氏族成员的欢呼和桥下赤组氏族成员的悲鸣,蓦然想起万圣节那天的约定和那个吻。

        骗子。

        不。那是离别之吻。




END


注:

*逝者已逝,生者安息:死去的人已经去世了,活着的人要继续生存下去。也可以理解为活着的人要坚强的活下去。

*约会时候的场景之一:周防和安娜各买了一支冰激凌,周防的很快就融化了。详情见赤组漫画。


后记

这篇文是我断断续续写出来的,在看完《人间失格》以后就开始写。上篇和下篇都比较长,中篇尤其短(笑),总结内容的话大概就是为王篇、责任篇和离别篇,我想这大概算得上尊的人生历程吧,用十七八年的时间成长成为王,用七年的时间来相遇和相守承担起责任,用最后将近半个月的时间离别。说出来真伤心,每个人都是在这样的过程中慢慢老去,只不过他的时间被缩短到只有二十四年。

上篇基本上都是尊和穗波老师的事情,这里面也很大程度的沿用了赤组小说。我觉得栉名穗波在尊的生命里占了很重要的一个部分,国中时期随性的接近不良学生的老师并与之交好,毫无顾忌的教育这个不良学生,毫无保留的信任这个学生。然后她为尊、为赤组带来了一个小公主,也是赤组未来的王——栉名安娜。我在构思这个文章之前把赤组小说重新读了一遍,然后我发现当时的尊真的不是嗯嗯啊啊哼哼哈哈【。虽然依旧嫌烦但是有很认真的和穗波进行简单粗暴的交流,所以我想在成王之际尊应该是稍微感叹了一下和穗波的关系的吧,同时以此为分界点减少了和穗波的联系,也就进入了责任篇中篇。

中篇是我用一个晚上写出来的,本来也没打算一个晚上写完,但是等我写到那里的时候我发现我必须得让它完结,和宗像礼司的相遇相识相知相离这已经不属于赤王的责任了,所以最后我让中篇完结了。中篇就是十束线加穗波线,尾声出现了安娜这也代表着赤王的责任到齐了。虽然后续还有人加入但感觉重要性不大。写十束线的时候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要炸了,真的是整个人特别暴躁,因为想到了赤王的责任。怎么说呢,大概就是我有个习惯吧,因为理解了某个(对)角色所以想去写他(们),然后等我写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理解的不够然后又反复去思考,思考完了我开始写,写的过程中脑子一直在转然后到了某个地方想的就特别多,把我平时没有想到的或者是想到了但是忽略了的地方都给挖出来了←对这种习惯我只想说WTF!每次到这种时候我都会再一次被虐到虐到虐到!!!所以这一次我就想到了王的责任--战斗与守护,战斗--和敌人战斗和自己战斗,其他王力量本身就比较稳定甚至青王的力量带有一定安抚性--所以其他王和力量战斗的时候比较轻松,赤王的力量本身就具有极大的破坏性代表这暴力--对尊极具诱惑--对任何一代赤王都极具诱惑--小说提到尊和安娜的相似之处在于不希望心里的某种东西跑到外面来--安那还是strain的时候就有力量泄漏的事情发生并且对别人产生了伤害--尊的力量比安娜更强大--尊本身就是简单粗暴的性格--尊受到的来自力量的诱惑更大--尊需要抵抗的战斗的东西更强大--尊比其他王需要抗衡的更强大----WTF!!!同样,我觉得迦具都大概和尊一样,然后迦具都最后给日本留下了个坑。安娜……成为赤王后的安娜真的不好说,我觉得她受到的诱惑可能比前两任受到的诱惑还要大……简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赤王真TM不是人当的!!!而且我想到小说里面谁来着我给忘了说尊【不会灵活的使用力量】【和迦具都一样是个笨拙的家伙啊】,看的时候我还没什么,写的时候我脑子里就在刷屏【You  can  you  up】【站着说话不腰疼】←之类的东西。总结以后我整个人就艹屮艸芔茻了_(:з」∠)_我真不是故意的

下篇的时候怎么说呢,写的时候其实我相当愉悦啊,因为是尊礼的戏份……啊啊我知道结局是BE但是我还是相当愉悦啊!尊礼就是这么可爱!!!应该是从尊礼两人相遇开始就有了杀与被杀的觉悟,但是其中两人相处得依旧很愉快……真的是嘴上说着不想要其实身体很诚实嘛~写的时候因为时间设定上出现了记忆混淆还跑回去重温了一下……然后酒吧喝酒那里不知道我有没有好好的表达出来呢,是楠原刚刚死后发生的事情,但是实际上说的是楠原的和尊的两件事。然后到后面快结尾的时候我让尊礼穗波三个人见了一面,大概觉得穗波以一个完全局外人的身份去看去见证尊礼这两个人吧,而且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穗波和尊和出云他们的联系也会越来越少,就是那种未曾经历过但是我曾见到过的路人见证者的身份,不想让这两个人只存在氏族的记忆里,他们是王,但也首先是人。最后最后写那个吻是我突然想到了未来都市,不然我原先根本就没有打算写接吻……看的时候那两个吻萌得我肝儿颤,然后我就突然想到了它所代表的离别……然后我就把它写到了这里……如果连接吻都没有过又怎么留下更多的东西给他?←我当时真的就是这么想尊的心里活动的。至于之后又没有干了个爽我不知道。

好了,后记也写完了,废话了很多,感觉比我写的那个中篇都还要长……

感谢阅读至此

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也要继续战尊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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